秀吉的終戰之役,其實在這裡☝
位於岩手縣唯一的一座續百大名城「九戸城」,其實是很有故事性的古城。不管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歷史,還是大河劇中的劇情,常常把豐臣秀吉統一天下的最後戰役算在「小田原城包圍戰」頭上。其實,小田原城之戰發生於西元1590年,但西元1591年遠在東北的陸奧地區還有一場似乎被很多人遺忘的戰役,那就是「九戸政実之乱」(九戶政實之亂)。
西元1582年南部家家督南部晴政去世,繼任者南部晴繼在父親葬禮的回程時猝死,坊間盛傳是覬覦家督大位的南部晴政養子石川信直所下毒手。但最後仍由石川信直繼任家督,家老之一的南部家重臣九戶政實非常不爽,忍了4年到西元1586年時更公開批判石川信直,使南部本家與九戶家之間產生極大的嫌隙。
西元1590年6月石川信直前往參加小田原征伐戰時,九戶家攻擊留守三戶城的南盛義,南盛義陣亡,南部家發生大騷動。但因九戶家掌握了南部家最精良的兵力,因此沒人敢出兵與九戶政實對抗。西元1591年3月,九戶政實於自家的九戶城舉兵5千反叛,石川信直求援於秀吉,秀吉派出包含豐臣秀次、德川家康、上杉景勝、大谷吉繼、石田三成及東北豪傑等組成的聯軍6萬揮軍北上,九戶城被包圍後九戶政實自知實力相差懸殊,以自己出家為條件,保九戶城的軍民性命而投降。但主將豐臣秀次卻爽約,將投降的九戶政實與其弟實親斬首於陣中,並殺光九戶一族,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。
所以至今當地居民仍將九戶政實當作悲劇英雄般地看待。其一,是九戶政實主因家督繼承問題恐讓真正的壞人得逞才舉兵反叛,其實出兵有理;其二,為了保全城內軍民卻犧牲全族性命的悲慘下場,與外界單純將九戶政實當作叛亂者的角度不同。歷史果然不能只看一面啊。
說了簡單的歷史小故事(其實還蠻長的😅),要來認真攻城了,九戶城築於西元1492~1501年之間,屬於梯郭式平山城,利用三邊環河的天然屏障,加上城內的空堀形成防禦措施。九戶氏滅亡後,改名為福岡城,並由蒲生氏鄉代管,後因南部氏將居城南移至盛岡城,九戶城於西元1636年廢城,結束140年左右的歷史。
地址:岩手県二戸市福岡城ノ内
電話:0195-23-8020(九戸城跡ガイドハウス)
交通手段:搭乘「東北新幹線」至「二戸」轉搭「JRバス 東北 二戸線 二戸病院行」至「吞香稻荷神社」下車,步行500公尺
營業時間:城跡24小時,蓋章處10~15時(九戸城跡ガイドハウス,開館日為4月上旬至11月30日),冬期蓋章處為二戸市埋蔵文化財センター(9:00~17:00,月曜日,周一休)
所要時間:2小時
網址:https://www.ninohe-kanko.com/kanko_spot/111
前往九戶城,對於我們這種手持JR PASS的外國觀光客來說,真的很方便!只要搭到東北新幹線二戶駅,可從任何東北大都市前來,甚至像我們是直接從函館過來的,車資很容易就回本了。也因為有新幹線的停靠,二戶駅的站體也算蠻大的,而我們要前往九戶城所需轉搭的巴士,位於東口,東口的車站外觀還寫著「IGR銀河鐵道」的字樣,岩手縣境內的在來線就是它了。
車站內的通道也可以看到九戶城的旗幟。
二戶市其實還蠻大的,也有不少自然、歷史景點,這次雖然只能造訪九戶城,但其他像是馬仙峽、天台寺、金田一溫泉,都是很吸引人的景點。
東口前方的時鐘下,有大型的九戶城跡看板,除了已經標明續日本100名城的身分外,還寫著「日本中世終焉の地」,說明了九戶城之戰後即是日本一個世代的結束啊!
東口前方有相當寬廣的巴士停等處,1番乘車處就是可以搭乘前往九戶城巴士的位置。
巴士班次相當多,雖然今天是假日,班次較平日少了一些,但仍然每半小時到一小時就有一班車,算是相當便利。
如果巴士還沒有馬上來,一旁的藍色建築物就是待合室,可以在裡面稍作休息。
巴士站一旁停放著的車輛,也看到了岩手縣專屬的車牌,是銀河鐵道的圖案,雖然簡潔但頗富趣味。
雖然有待合室可以休息,但要我們都坐著不動好像也不容易。不一會兒就等到巴士進站了,這班開往金田一溫泉駅的巴士,會有密室疑案出現嗎?(不是金田一少年事件簿啦!)這班巴士是由JR東日本所營運的,所以我們手中的PASS也可以免費搭乘唷,只需要手持PASS給駕駛員看一眼就好了。
若是沒有PASS,車資約為150円,車程約5分鐘,步行的話約為1.6公里,其實比早上步行至浪岡城來的近,只是既然可以免費搭乘,就省點腳力吧。下車站是「吞香稻荷神社」,很特別的名字。
下車後沿著馬路往前走180公尺左右,可以看到九戶城跡的指標。
指標下方有相當清楚的地圖可以參考,絕對不會迷路。
一個右轉,再一個左轉之後,看到一棟組合屋,這裡就是「九戸城跡ガイドハウス」(九戶城導覽設施),續百大名城的印章,就位於此。
導覽設施前的大型案內板,也有手繪的九戶城配置圖,遺跡中的探訪重點也用照片標示出來,一旁的說明則是我們一開頭已經有提到過的內容。
導覽設施也是續百名城章的押印處。目前只開放土、日、祝(六、日、假日)的10~15時,開放時間並不多,如果是平日來攻九戶城,就得前往剛剛巴士途中的「二戶市埋藏文化財中心」來蓋章了。
導覽設施內有幾位義工與當地民眾在聊天,看到我們蓋了章拍了照,詢問我們從哪兒來,聽到台灣似乎沒有太驚訝,應該也有不少同胞已經攻下九戶城了吧!這是我們的第35顆續百大城章。
導覽設施前方,有一個不到一公尺高的石碑,後方就是進入九戶城的步道了。
這有點迷你的石碑,又得讓我們彎著身子拍照了,想起早上浪岡城石碑的高大...
石碑後方的步道跨越了一座高3公尺左右的土壘,後方則是圍繞著本丸的堀,九戶城雖然沒有高聳的石垣,但以兩道土壘中央包夾了深堀的防禦構造,還是使進攻存在著難度。
沿著從前是堀的步道前進,兩旁土壘都長滿了翠綠的植物,縱使沒有下雨還是感受到濕氣,很難想像初秋的東北竟然還這麼綠意盎然,還是二戶市本來就相對比較溫暖呢?
在走了一個ㄇ字型後,看到了較為遼闊的入口處,左側的土壘是石澤館的區域,正前方則是九戶城的搦手口(後門)。
兩側土壘包夾的通道,就是搦手口。
我們先往一旁的石澤館,土壘上都是綠色藤蔓植物,感覺就相當滑,可能也是一種防禦措施吧😅。
爬上石澤館土壘的通道,整個石澤館與土壘等高,所以我們剛剛完全是走在各館間的堀內,土壘內部的台地才是城裡的各個區域。
石澤館整個雜草叢生,沒有太多可以走的區域,而且,還有許多像極了逗貓棒的禾本科植物們,不知道家裡頑皮的乳牛貓看到這麼多逗貓棒會不會玩瘋掉啊😆。
石澤館又稱外館,是個曲線圍起的曲輪,屬於中世城郭,與本丸、二ノ丸、松ノ丸則是有直線的桝形(方形)石原,近世感強烈而有所不同。與青森縣的根城、浪岡城有相似點,不過我們認為,石澤館比起根城與浪岡城,與一旁的堀有一定的高度落差,這點是根城與浪岡城較不一樣的。
而若狹館的石碑與案內介紹,居然在相對於入口處的最深處,也就是如果要看到它,一定得走過這段沒有路的草叢。
若狹館與石澤館一樣,皆以曲線造型為主,屬於中世城郭,完成時期皆較早,亦與根城、浪岡城有相似點。
從若狹館南側走出來,會走到一段馬路,再往西走一點,可以看到另一個九戶城跡入口的牌子,這裡是通往二ノ丸的大手口。其實才是九戶城真正的入口,但因為地理位置以及附近沒有停車場,大部分的遊客還是會從導覽設施那邊的入口進入。
看起來還蠻新的石碑,佇立在擋土水泥牆上方,其實是有點被破壞美感的,如果不是因為想要面對道路的關係,我們覺得轉個方向,讓他在原始的土壘樣貌前方被呈現,不是更符合古城的氛圍嗎?
二ノ丸大手口是二ノ丸三個出入口之一,是城內重要的通道,一旁有堀緊靠著武家屋敷,並有通路與土橋相連結。平成7年(西元1995年)時的調查發現了土壘下方有們的柱穴,平成27年(西元2015年)以地底電磁探測方式,確認了東西方向寬約6公尺的構造物存在著,這有可能是大手門的一部份,現在也持續進行調查中。
大手一旁的欄杆上,擺放著九戶城的簡介,可以自由索取。簡介以九戶城石垣上的月圓當作封面,剛好呼應兩天前的中秋節,覺得應景。
走進大手門回頭看,可以看出來呈現三段結構的土壘,左側因為修築了柏油路而剷平部分土壘,其實有點可惜。
大手內側的調查作業持續進行中,範圍也不小,看起來已經有部分成果了,希望有一天也可以看到藍布底下的世界啊。
大手右側有一棟復古的木造建築,這是九戶城內唯一的...廁所😂,一旁的九戶城石碑下寫著「さわやかトイレ」(耳目一新的廁所),果然有這樣的感覺啊。
在廣大的二ノ丸草原中央,設有一條這樣的步道,一開始我們以為必須沿著步道前進,不敢踩踏這整理得相當好的草皮,但後來發現這條步道並沒有其他步道連結,要進入本丸區域還是得走過一段草皮的,對於這樣突兀的步道設置感到有點不解。
空堀也呈現L形,左側為本丸虎口,右側則為本丸追手門,並有設置木橋橫跨空堀。空堀兩側其實有石垣的存在,但現今都長滿了植物,看不出石垣的樣貌,前方的大櫻花樹如果盛開,那鐵定美呆了。
二ノ丸的西段,延伸至本丸南側的部分,也有調查工事,可以看出來整個範圍相當的大。
二ノ丸靠近本丸虎口入口處有個地勢模型,可以看出各館、丸之間的深堀,其實相當深。下方的說明中還有九戶城之戰的佈陣圖,並且說明了因為九戶城介於中世與近世城郭的交會期,有許多過渡時期的設計,而九戶城的石垣,也被認定為東日本最古老的石垣遺構。
前方有個被沙包圍起的圓圈區域,但因為長滿了草,完全看不出來裡面有什麼?或許是未來需要調查區域的記號。
一旁還有白粉交錯開得很可愛的大波斯菊。
本丸虎口利用交錯的石垣,將本丸的入口處變成狹小的通道,形成防禦功能。
一旁的案內板說明了本丸石垣是西元1591年九戶城落城後,蒲生氏鄉普請時所築的。雖然當地人士都認為是九戶政實所築,但調查結果判斷其年代為九戶城落城後的福岡城石垣,但依然是北東北最古的石垣結構,在學術上仍然有重要性。九戶城的石垣與會津若松城天守台的石垣類似,都是以天然石的野面積方式堆積而成,但殘留下來的石垣有V字形的崩落痕跡,有可能是西元1636年廢城時所造成的。另外,本丸南堀的石垣與北面的石垣堆積方式不同,北面的石垣有可能是後世在地的職人所重新築的。
石碑上清楚的說明,除了已經消失的三ノ丸,二ノ丸是城內範圍最大的曲輪,且呈現L型的直線規劃,這是信長、秀吉統一天下前後的產物(即安土桃山時期),也是九戶城近式城郭要素較強的部份,石垣的部分也稱為古式穴太積,再次強調,是蒲生氏鄉所築的可能性比較高。
從本丸虎口處可以看到位於東面的L型堀,兩側茂盛的綠色植被下,似乎可以看出石垣的樣貌,但右邊那一排修剪得相當整齊的灌木,實在是太違和了,沒有歷史感,破壞畫面啊😰。
本丸虎口左側直線型的深堀西側,可以爬上本丸石垣用較高的角度觀察。
同樣的,深堀內的石垣還是佈滿綠色植物,幾乎看不到石垣了啊(相當可惜)。
站在虎口處,往西側深堀的這個角度,就是九戶城印章的圖案,不過印章中兩旁都是石垣的樣貌,被雜草一遮,根、本、看、不、出、來、啊!
走進本丸虎口內,也是一片草皮的本丸區域,也被修剪得相當整齊的灌木分割為兩塊。但整體來說,本丸是一塊完整的方形,大約100平方公尺的面積,西北角有隅櫓,東北角則有一塊較低的特別區域,西南角則被認為有通往三ノ丸方面的下降虎口存在。
橫跨追手門深堀的是一座斜角度的木橋,不知道為何是這樣的角度,蠻特別的。我們在此處,也遇到一對日本老夫妻,應該是岩手縣人,但不確定是否是二戶人,老先生先與隱藏哥攀談,發現是外國人之後,用速度很慢且比較簡單的字彙,向隱藏哥說明了九戶政實與九戶城之戰的歷史,並稱讚我們這麼年輕就對歷史有興趣,真是不好意思,我們其實不年輕了啊😂。雖然隱藏哥還是無法100%聽懂老先生的解釋,但這樣的熱情,我們確實感受到了,ど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。
逛完九戶城內,我們由二ノ丸南側的大手門出城,走另一條城外道路準備尋找位於西側的松ノ丸。道路右邊高聳的巨石內側就是二ノ丸,這裡的道路從前也是深堀,稱為「脇堀」,而且高度差還頗大,也成為三面環河的九戶城,唯一一處需要靠深堀來防禦的部分。
由堀跡的石碑處,可以看到兩側的土壘,這堀的寬度至少有60公尺這麼寬,是日本城郭中最大級的,過去也有可能成為水堀的可能性存在。
「脇堀」西北處的路邊有一上坡坂道,爬上去後,就可以抵達九戶城的松ノ丸。我們半疑惑地找到松ノ丸的石碑,石碑後方,其實是一大片的墓園,我們刻意利用角度不要照到他們。
吞香稻荷神社本殿,雖然查不到建造年代,但看起來也是頗有歷史。
神社境內還有一棟被高架屋頂保護住的歷史建築「槻陰舍」,這是安政5年(西元1858年)萩的學士小倉謙作造訪當地時,為了和漢學的講學而與吞香稻荷神社所共同設置的,西元1878年成為会輔社學舍的私校講堂,目前為二戶市指定有形文化財保存中。
這是西元1862年,吞香稻荷神社境內,由盛岡藩設置的最早的圖書館,館內購入藏書數千卷,所費不貲,但對二戶地方人才育成的会輔社有很大的幫助,村民也可以利用該圖書館內的藏書,在百年多前的明治初期時代,真的蠻難得的。
神社境內還有一個「大作神社」,本殿緊閉著,也沒有說明,無法得知其由來。
逛完九戶城,真的可以來吞香稻荷神社逛一逛,這裡也是頗有歷史氛圍的唷!
吞香稻荷神社
地址:岩手県二戸市福岡五日町29
電話:0195-23-2042
交通手段:搭乘「東北新幹線」至「二戸」轉搭「JRバス 東北 二戸線 二戸病院行」至「吞香稻荷神社」下車
所要時間:15分
網址:http://tonkouinari.blog.jp/
不過我們因為逛了吞香稻荷神社,多花了點時間,沒有搭上回二戶駅的JR東北巴士,只好搭乘「岩手県北バス」的車回程,當然就無法使用JR PASS省錢了,不過因為走了不少路,以車資150円來省1.6公里的腳力,還可以接受啦。
3樓的觀光案內所中,也有漫畫風格的帥氣九戶政實大旗幟,寫著「天下に喧嘩を売った男」(在天下賣出喧嘩的男人,有攪動天下的意味)。
並利用很大的篇幅寫著九戶政實的史蹟,標題就是「背對豐臣秀吉的男人、九戶政實」。可看出當時九戶政實為了主家正義不顧局勢舉兵的勇氣與決心。(文長,就不一一翻譯了)
東側的山上那光禿的巨石,稱為「大崩崖」,據說與山腳下的馬渕川一起,也是知名的賞楓名所,不過我們早了2個月來,還是一片綠油油啊。
最後,我們在二戶市上空神秘又美麗的雲彩與夕陽中,告別了這悲劇猛將九戶政實的歷史舞台,二戶市與九戶城。再次體會到,歷史人物中心中的大義,在不同的角度解釋下,也有不同的結果,來到二戶之後的我們,也認為因為家督繼承問題不清而舉兵的九戶政實,並非擾亂天下統一和平的叛亂者,就因為心中的大義驅使,讓九戶家幾乎滅絕,還好九戶政實之弟中野實親,因繼承中野家逃過一劫,後仍成為南部家御三家之一,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,但南部晴繼之死,只能永遠成為九戶騷動中,直接卻又真相石沉大海的歷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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